当前，全球交通清洁化不断走向深入。如何实现重型卡车这一较难减排领域的净零排放，各国正在给予越来越多的重视。据统计，重卡排放在道路交通中的占比较高。国际能源署数据显示，2021年全球交通运输部门的碳排放为77亿吨，其中道路交通达58.6亿吨，而中重型货运卡车的碳排放量则达到了17.88亿吨（包括中型卡车排放6.04亿吨，重型卡车排放11.84亿吨）——重型货运卡车的碳排放占道路交通碳排放总量的20%。
2022年以来，全球重卡领域政策频出。比如美国《通胀削减法案》（IRA）就明确了对零排放卡车的拨款项目；欧盟方面于今年2月14日提出了加强新购置的重型车辆二氧化碳性能标准的提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文通过对美国、欧盟重卡领域的相关政策进行梳理，并结合中国实际情况，旨在为中国重卡领域的清洁化发展提出建议。
美国重卡相关政策动向
近期，美国在联邦层面和州层面都颁布了一些推动重卡清洁化转型的新进展。例如，在联邦层面，美国环保局（EPA）在之前第一、二阶段排放标准的基础上，宣布了更为严格的新的排放标准（第三阶段）；《通胀削减法案》法案的通过等。在州层面，已有近20个州提出了重卡清洁发展的量化目标。
1.1 联邦层面
美国环保局最新的提案
在清洁汽车制造业和投资快速发展的基础上，EPA于今年4月12日宣布了新的联邦汽车排放标准（第三阶段），涵盖了轻、中型车辆及重型车辆的温室气体排放标准。第三阶段标准由EPA和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联合制定，从2028年开始实施，将对2027车型年（Model Year，简称MY）及以后车型年的车辆实施更严格的氮氧化物及二氧化碳排放标准。
“清洁重型车辆计划”
《通胀削减法案》中包括了专门针对美国重卡清洁发展的相关激励计划—清洁重型车辆计划。根据该计划，法案将共划拨10亿美元，用以替代化石能源重卡，并支持零排放车辆基础设施建设，培育产业人才。EPA预计该笔资金将从今年晚些时候至2031年投入使用。同时，这部分资金中有4亿美元将分配给空气污染不达标的社区。IRA还对重卡清洁发展制定了补贴计划，例如若消费者购买在北美组装生产的新能源汽车（含纯电、插混、燃料电池等车型），消费者最高可获得7500美元的年度税收抵免额。此外，购买1.4万磅（1磅约等于0.45kg，1.4万磅约为6.5吨）及以上的商用电动车，最高可获得4万美元的税收补贴。
1.2 州层面
美国部分州政府于2022年共同签署了一个谅解备忘录，其中规定，到2030年零排放重型车辆在重型车辆总销量中占比将达到30%，到2050年达到100%。其适用范围包括：加州、科罗拉多州、康涅狄格州、夏威夷、缅因州、马里兰州、马萨诸塞州、新泽西州、纽约州、内华达州、北卡罗来纳州、俄勒冈州、宾夕法尼亚州、罗德岛州、佛蒙特州、弗吉尼亚州、华盛顿州和哥伦比亚特区。
加州一向是美国各州中的环保急先锋。今年5月17日，州政府出台了一项针对零排放车队的条例——先进清洁车队（Advanced Clean Fleets，简称ACF）条例。ACF条例针对车型覆盖2b级至8级，影响到车辆总重量超过8500磅（约3.8吨）的中型和重型公路车辆等。根据该条例，到2024年，公共车队的零排放重型车辆销售量需占50%，到2027年占100%；到2035年，零排放牵引卡车占100%；到2035年，零排放车辆占私人及联邦车队保有量的100%；到2036年，所有部门重型车辆销量中零排放车辆占比达100%。
另外在补贴政策层面，加州于2022年3月出台了优惠激励计划（HVIP），旨在实现重型柴油车的快速清洁化替代。其中超过60%的资金将用于补贴卡车及公共汽车，针对重卡方面的补贴很大部分将侧重中小型车队。同时，加州政府开发了一个数据库，可依据车型、地区等指标查询补贴情况。
欧盟重卡相关政策动向
较美国而言，欧盟对重卡清洁发展的关注相对更早——2019年，欧盟就提出了清洁重卡的发展目标和重卡的减排目标等，此后其对重卡清洁化发展的重视程度也在不断增强。
欧盟于2019年出台的欧盟清洁车辆指令，为成员国规定了中重型卡车的公共采购目标，并针对零排放车辆在中重型卡车的销售占比提出了明确目标：2025年，零排放车辆将占中重型卡车销售总量的6%-10%；2030年该占比将达到7%至15%。
同年颁布的EU 2019/1242号条例针对重型车辆也提出了相应的减排目标：2025年之前将新的重型车辆车队排放量减少15%，在2030年前减少30%（以2019年7月1日至2020年6月30日的数据为参考基准）。
2023年2月14日，欧盟委员会又提出了一项立法提案，决定修订EU 2019/1242号条例，以加强新售重型车辆的二氧化碳性能标准。
2023年4月，欧盟理事会批准了燃油车禁售令：从2035年起，欧盟境内将禁止销售非零碳排放的新燃油车（该禁售令仅针对乘用车和小型货运车辆）。
中国重卡清洁化发展相关建议
中国新能源汽车发展非常迅速。截至2022年底，中国的新能源车辆渗透率已经达到25.6%，其中乘用车达28%，商用车渗透率突破10%，已经提前完成国家2025年新能源车辆渗透率达到20%的目标。在重卡电动化方面，中国也取得了长足进展。根据中汽中心数据，2022年中国新能源重卡的渗透率已经达到约5%。其中换电车型呈爆发式增长态势。2022年重卡销量中，约有一半为换电车型。但目前在重卡领域，中国尚未单独出台清洁化发展的政策或目标。
结合国际经验以及中国实际，我们对未来中国重卡清洁化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01
建议及时更新全国新能源汽车发展量化目标，并提出包括重卡领域在内的细分领域的发展目标，为重卡清洁化发展明确目标并注入新的动能。
02
建议逐渐收紧重卡相关的排放标准，并适时将温室气体排放纳入到排放标准中。目前中国没有直接对温室气体排放进行管理，而是通过控制机动车燃料消耗量间接控制温室气体排放。考虑到未来绿电制成的合成燃料将得到广泛应用，制定温室气体排放标准变得越来越迫切，可以将其与化石来源的燃料区分开来。
03
建议针对重卡出台专门的激励政策。在补贴退出的大背景下，可以鼓励有条件的地区继续针对重卡出台新的激励政策。此外，在新能源重型卡车的通行路权、最大允许车载总质量标准等方面可以给予专项政策支持。
04
建议在换电重卡领域，加快换电标准的制定工作，从而打破车企壁垒，促进重卡电动化走上一个新台阶。具体而言，即在换电电池尺寸、换电接口、通讯协议等标准方面做到尽快统一。目前行业内也已认识到这个问题，比如中国电动重卡换电产业联盟、中国电动汽车基础设施促进联盟等单位已于6月联合发布《重卡换电产业互通互换发展倡议》，这是一个积极动向。
05
建议加快长途货运重卡充换电基础设施建设，打造长途重卡的“绿色长廊”。目前国内川渝高速，以及广西贺州、梧州等地已开始打造电动重卡充换电线路，成为国内的先行者。希望在未来，地方政府、车企、物流企业、能源企业等能够形成合力，尽快推动长途重卡电动化取得更快发展。
